坚守在如皋幼教的土地上——难忘那些年那些事
作者:王邦惠 来源:江苏省如皋市如城幼儿园 上传时间:2013-04-20
逝去的岁月是难忘的,它深埋在我心底。记得1960年8月,我从南京师范学院学前教育专业毕业,带着诗一般的梦想,像一只快活的小鸟飞到如皋。先分配到江苏省如皋师范幼师班任班主任,兼授普师班俄语。1961年幼师班解散,调至如皋城南中学授俄语,后因严重哮喘,1963年8月调至如城中心小学——安定小学,任幼教辅导员,从此踏上了民办幼教之路,一路走来,留下了探索前行的足迹。
第一步:我和23位民办幼师。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的幼教之路,第一步所面对的是22名家庭妇女和一个中年男士。他们大都是1956年左右。在如城镇人民政府的领导下,私人兴办了幼儿班。这些幼儿班分散在如城镇东西南北各个角的民房中,规模都很小,有两个幼儿班进出要经过一个厕所的小巷,被称为“厕所幼儿园”。幼儿班里所有的设备是孩子们从家里带来的方凳和小凳。23位教师。12位是45岁左右的中年妇女,9个20岁以上的已婚妇女,只有一个18岁的姑娘,文化程度除个别是初中,其余均为初小和小学。没有教学用书,没有教材,真是一穷二白。面对这样一支队伍,我该怎么办?我的路该如何走?高深的幼教理论用不上。当时我25岁,还未结婚。我把年长的视为长辈,年轻的视为姐妹,为了一千多个可爱的孩子,为了不辜负我学了七年的幼儿教育(三年幼师、四年本科),面对现实,遵循一切从实际出发的原则,艰难地向前爬行。
其一:教孩子什么,教师就先学什么,学以致用的实用主义原则。
爱听故事、喜欢儿歌是幼儿的天性,而“语言”又是各科的基础,也是启蒙教育的根基。因此,我从儿歌、故事入手,把1958年在南师下农村所编的教材全部用上.并到新华书店翻找经典的儿歌、故事。然后学习刻蜡纸、油印材料。我是四川人,有不少语音毛病,例如“n、l"不分,翘舌音拿不准等。为此,我开始读字典,查一个字,学一个字的发音。为了教好、说好普通话,我不学如皋话。60年代初,如皋说普通话的人不多。因此,我到商店买东西,经常有营业员以为我装腔作势,卖弄洋腔洋调,给我白眼和冷漠。但为了孩子,为了我的23位老师,为了我所挚爱的幼儿教育,我依然坚持学好、说好普通话。
当时,每周二、四下午放学后是业务学习。我把印好的教材和一周的教学内容发给大家,然后一起学拼音、念儿歌、讲故事、学唱歌、跳舞、做律动。再用大白话讲解幼儿好动、好奇、好模仿、好游戏的心理特点,并示范生动活泼的直观教学法,以及如何训练孩子的眼睛、耳朵,教他们会看、会听、会说的感官训练法和儿歌、故事表演法等。每次学习,大家兴趣盎然,在唱唱跳跳、说说动动中学,既有实用性,又有针对性,更有效益性。大家乐在其中,学在其中。此时的我,生起一种思念感恩之情:是南师舞蹈队、南京大学生合唱团,四年的班级文娱委员培养了我、锻炼了我,让我成为“多才多艺的小邦惠”。正是这些才能,帮助我胜任辅导工作,否则只会一些幼教理论,将束手无策。由此,让我悟出,作为一个幼教人,应该是一个一专多能的“T”型人才。
其二:迈开双脚,走进孩子天地,深入教学实践。
我不喜欢坐小学的办公室,每天上午就是到各园、各班。不会骑自行车,双脚就是最方便的车。清晨与孩子们在不大的天井里跳绳、跳房子、跳牛皮筋,用收集的冰棒棍、火柴盒拼图、搭房子。课间让教师和孩子们一起玩“老鹰捉小鸡”“老狼老狼几点了”“丢手绢”等民间游戏,在游戏中让教师们慢慢懂得“游戏是孩子的生命,爱游戏是孩子的天性”。
这些教师大多做了母亲,有颗自然的“爱心”,经常给孩子擦鼻涕、揩屁股、梳头发、剪指甲,不嫌脏和累。他们一旦明白了游戏的重要,就会动脑筋想办法:收集各种自然物的种子,给孩子穿珠;收集各种大小盒子当积木;用蛋壳做不倒翁;他们手巧,做各种布娃娃。让孩子们玩“家家”游戏……孩子们自由操作这些简易的玩具,玩出智慧,玩出那个年代的童心快乐。
在走进孩子活动天地的同时,我还走进课堂、走近教师。教师和孩子们都不怕我听课,还欢迎我到课堂。因为我常常听课再亲自上课,作现场示范。因为我能抓住孩子的眼球,调动孩子的兴趣,激发孩子的思维。孩子们喜欢我上课,我也乐于亲近孩子。在上课的实践中获得许多亲知、真知,让辅导由感性到理性,再让理性指导实践,使辅导深深扎根在平民的土壤上。
没有教材,哪儿去找?到大自然中去。大自然就是最具体、最直观、最生动的取之不尽的活教材。各科教学内容均以“春夏秋冬”四季为中心,无意地实施着“单元教学”。在各个季节里,让教师带领孩子到郊区田野,漫步在田埂上,看看说说,指指画画金黄的菜花、像蝴蝶一样的蚕豆花、风中跳舞的麦穗,学习拔萝卜、摘花生、拾麦穗,充分领悟大自然这本充满色、香、味的鲜活生命的无字书。
其三:让他们抬起头,争取美好的未来。
当时的这些民办幼儿园经费是自收自支。1963年每个幼儿每年1元钱学费,三角杂费,幼儿的大小便也卖钱作为收入,曾有一位老师为了粪便多卖钱,在粪池中加水。工资低、条件差,在社会上没地位,按今天的说法是“弱势群体”,是“草根”。而我心中却埋藏着一个目标,燃烧着一团火,我要带领他们奋斗,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我为他们呼吁,向领导申请,给他们一定的补助,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成功了。从1965年起,如皋市教育局给他们每人每月补助3元,每月给他们填报一份花名册。从此,这些幼儿园纳入了民办公助的范围,教师补助也逐年增加,从每月3元涨到5元,又涨到7元、13元,最后涨到23元。最后在各级领导和教师们的共同努力下,从1986年起,先后有13位老师转为公办,其中9位担任了园长,成为如城幼教的骨干。
我于1994年1O月退休,他们也先后陆续退休,我们一起牵手走过31年,结下了浓厚友谊。退休后,我们成立了“童心乐园”,每月聚会一次,这些从苦中走过来的教师们,如今个个抬起头,享受着美丽的夕阳。
第二步:招收镇办幼师,增加青春活力
粉碎“四人帮”后,幼教事业开始复苏。为建设一支适应新形势的幼教队伍,在如城镇政府的领导下,1981年1O月我们招收5名镇办幼师(民办),开创了镇办幼师的先例。以后每年招收一批,到1985年,共招收19名,大多数人的文化程度是高中。这些年轻人分到了各园,接受老教师“王邦惠模式”的传帮带,我则狠抓他们文化、专业知识和技能的训练。每周除星期六下午放学后不学习外,其余全部学习,有时晚上也加班加点。我请如皋中学高级教师教授语文,如皋师范美术教师传授绘画,如皋书法界名人教授书法、国画,职教幼师班教师教授舞蹈。我则传授教育理论、各科教学法、琴法。有人称这是“魔鬼训练”。背地里叫我“魔鬼”。我还组织丰富多彩的教学评比、考核、观摩等活动,让他们能够学以致用,做到“知行合一”。有耕耘就有收获,1989年,这些镇教师全部通过“南通市专业合格证书考试”,领取了幼儿园教师专业合格证书。1988年,我们还吸纳了11名幼师职业班毕业生加入我们的队伍,使我们的队伍逐步年轻化、专业化。我们向全市开放各种教学观摩活动,如城幼儿园的声誉也步步高升,步人“辉煌”时期。
第三步:综合团队的光彩、困惑、眼泪
在领导的厚爱、重视下,如城幼儿园由23个班发展成12个园54个班,教育局将18个班纳入公办,其余仍为民办班。从1984年起,先后招收了海门幼师、南通师范幼师班毕业生18名。这样,我们的团队有了公办、镇办班,公办、镇办教师,性质不同,待遇不同。我尽力为镇办幼师争取公办教师享受的洗理费、书报费和各种补贴费,让其工资不太低于公办教师。所以大家团结一心,为如城幼儿园的声誉拼搏。1984年,我们在新光幼儿园创办了如皋市第一所家长学校,1985年为南通市家庭教育研究会举办现场会,1986年该园被评为全国首批百所模范家长学校之一,其主题活动“爱的思索”“童心的理解”等刊登在《早期教育》杂志上。我们还在江苏省南通市幼教研究会指导下,面向全体教师、全体幼儿开展了一个又一个专题研究,以提高教师素质、探索幼教改革新路。我也把大家的研究成果,撰写成论文和经验总结近40余篇,发表在各种杂志上。同时,我们不少教师也获得了省、市各种荣誉,我头上也增加了不少光环,但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和矛盾。
其一:管理体制不顺,让我落泪
如城幼儿园慢慢成了一个让人喜爱的“小花圃”,教育局、镇政府、妇联、中心校督导组都要来争做“园丁”、争领导权,特别是人权、财权。面对复杂的领导关系,我不知该怎么办?也不会协调各种关系,我的屁股坐到了县、镇妇联一边,例如中心校督导组要把镇办幼师收编到教育局校办工厂,我站在镇妇联一边,坚决抵制,结果镇办幼师深夜要围攻我。面对诸多矛盾,我无能为力,只有掉泪。
其二:领导宽容,感动落泪
保教队伍扩大了,事业兴旺了,有了所谓的“权”,当时的我有些飘飘然,做了不少蠢事、傻事。记得1986年,由县妇联集资兴建的安定幼儿园大楼刚建好,还未进行工程质量验收,我为了“六一”儿童节举行落成典礼,私自从工程队取来钥匙开展活动。幸好未有事故发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我根本不懂财务,春节期间把会计室保险柜中的几万元国库卷存放在我家里,春节后也不立即放回会计室。对于这些荒唐事,领导没有责怪我、惩罚我,只是说:“王邦惠是搞业务的,不懂行政。”以宽厚的胸怀包容我、原谅我,照样重用我。当我得知后,忍不住流下感动、后悔的泪水,在泪水中反思,放弃我不会不懂的行政,坚守我的业务辅导,专心而轻松的走完我的辅导之路。
在如皋这块土地上,我和我的23位老幼教人,以及后来的镇办、公办年轻的同行们,在各级领导的厚爱下,在三十一年的幼教路上,一步一步探索前行,留下了成功和失败的足迹,回首这些足迹,说不出什么滋味,反正,我哭了。在泪水中一位慈祥的老人向我走来,他就是我国幼儿教育先驱——陈鹤琴先生。记得1957年元旦,陈先生当时任南京师范学院院长兼幼教系主任,已近70高龄的陈先生扮演圣诞老人,我和班上几个同学扮演小白兔,紧紧依偎在老人身边,坐在一辆大卡车上。卡车在大草坪上绕了几圈,然后到大饭堂舞厅,陈院长和我们一起跳交谊舞,他还肩上扛起一根小木棍,表演“我是一个小兵丁”,我们笑呀、跳呀、乐呀,老人慈祥可爱、平易近人的形象深深地、久久地印刻在我脑中、心中。
正是陈鹤琴先生“一切为了孩子,一切为了儿童”的崇高精神,潜移默化地影响和激励我,坚守在中国乡镇幼教的土地上。谢谢您,陈院长!
编辑:ci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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