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北京师范大学刘焱教授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条件保障研究”课题成果公报会于2014年11月29日在北京师范大学英东教育楼召开。参加公报会的专家学者及相关部门领导等近90人。刘焱教授介绍完课题成果，与会者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听完整场报告会，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这不是一项普通的学前教育研究，这也不是一次普通的成果通报会。
    研究内容：问题艰深 领域广泛 直指难题破解
    刘焱教授介绍说，本研究解决问题的思路是从现状研究入手，发现问题，梳理经验和对策，总结规律，最后提出把学前一年教育纳人义务教育的政策建议要点。
    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保障条件包括经费、师资、课程和管理等多方面的因素。其中，经费保障是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根本性的条件保障。但是，经费投入的需求规模与学前一年教育质量有密切关系。教育质量不同，生均成本不同，经费需求规模也不同。
    学前一年教育的主要任务是为幼儿做好入学准备，学前一年教育的质量决定着基础教育“在起点上的公平”。因此，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必须坚持以质量为本。研究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保障条件，也必须关注学前一年教育的质量。这是研究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保障条件的基本切入点。
    为此，就要深入探索如下问题：
    “当前我国学前一年教育的质量现状如何?存在哪些问题?我国城乡不同质量水平的学前一年教育机构生均成本现状如何?学前一年教育生均成本与质量是否相关?”
    “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需要多大的经费投入规模?怎样测算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所需的经费投入规模?应当在什么质量水平上、采取什么样的路径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
    “师资和课程是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重要的保障条件。当前我国学前一年教育教师队伍现状如何?课程与教学状况如何?”
    本课题研究没有停留在“必要性”的层面，而是围绕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可行性”进行实践操作层面的系列探索(见表1)，努力探寻破解的办法。
    如南京师范大学虞永平教授所言，这一研究涉及学前教育学、教育评价、教育财政、教育管理以及教育社会学等诸多学术领域，在研究的立场、内容及方法等方面都具有系统的创新和重要的价值，不仅是对我国学前教育理论建设的一项重大贡献，更是对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积极推动。
    研究背景：回应教育发展需求 为政府决策提供依据
    这一课题设立于2009年。据全国教育科学规划办张彩云主任介绍说，2009年正是《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一2020年)》(以下简称《规划纲要》)颁布实
施前一年，此时《规划纲要》文稿成熟，开始征求社会各方意见。在意见征集过程中，学前教育的意见占了一半，大家都意识到学前教育备受关注。但是关于学前教育是否要纳入义务教育，学界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因为义务教育既可以向学前教育延伸，也可以向高中教育延伸，到底向哪儿延伸能够发挥更大的效益，大家的意见是不一样的。基于这一背景设定了这个课题，刘焱教授中标了。
    北京师范大学洪秀敏所长也补充道，与国际政策研究特别重视大数据、循证研究的范式相比较，国内学前教育界一直重视微观的、领域的研究。在国家重视学前教育发展和改革的背景下，学界面临的困难是如何转换研究思路和视野，如何做宏观的研究。参与制定《规划纲要》的相关人员曾为了起草文稿，检索了国内学前教育专家所有的学术研究成果，但很难找到支持政策出台的科学的研究证据。而刘焱老师带领的团队转变研究的视角和研究范式，关注政策研究，正是出于回应国家重大需求的责任感。本研究课题最重要的贡献，是可以为国家进一步的决策提供基于数据的支撑和科学的依据。
    研究结论：缕析保障条件 勾勒可选路径
    “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条件保障研究”历时5年，深入我国东、中、西部3个省，涉及9个市、23个县／区、39个乡／村实地调研并获得大量一手数据，通过系统的理论研究和周密的实证研究，提出9条研究结论与建议(见表2)，对于如何将学前一年教育的质量提升和纳入义务教育的可能性做出了清晰、实在和有说服力的回答，并明确了政府在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中的关键作用。
    本课题明确提出，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要坚持以质量为本。并将质量划分为“基本质量、中等质量和良好质量”三种水平。
    同时指出，无论在何种质量水平上，发展学前一年教育都可以有“免费”、“义务化”、“城乡差别投入”等三种不同的路径选择。而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路径选择，要兼顾质量和效益。不应提倡在“基本质量”水平上实施“免费的”和“义务化的”学前一年教育。
    并通过数据测算提出，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适宜步骤是：选择“城乡差别化”路径，优先在农村地区实施以质量改善为目的的免费的学前一年教育，把农村学前一年教育普遍提升到“中等质量”水平；在学前一年教育质量的城乡差距缩小之后，在“良好质量”水平上把学前一年教育全面纳入义务教育。
    为有质量地普及学前一年教育提供制度保障，则应当将学前一年教育与小学一、二年级整合为一个相对独立的学段，在师资培养、课程和教学等方面建立统一的标准和要求，构建K一2一体化教育。
    中国民办教育协会学前教育专业委员会郭福昌理事长对此给予充分肯定，认为该课题把握了我国学前教育发展的最新态势，回应了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重大需求，所提出的把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路线图将对中国学前教育发展起到引领作用。因为目前整个学前教育发展的态势是前所未有的，幼儿园的数量增长迅速。而刘焱老师的调查报告显示，真正办得好的幼儿园才占4．6％，不及格的幼儿园占13．9％，也就是顶尖的和不合格的加在一起差不多20％，中等的30％多，优质的30％，这些加在一起大体接近80％。所以，真的要在第二个“三年行动计划”结束时，在城市和比较发达的农村地区普及学前三年教育，“质量”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我们普及的不是给孩子一个入园的机会，是普及有质量的学前教育。所以，普及学前一年的教育要以质量为本，是非常对的，不仅是重要的创新，也是今后思考政策的方向。
    而四川师范大学鄢超云教授则力赞“农村先行”的路径选择。认为这一研究结论基于课题超大量的实证研究，有很强的说服力，也非常符合当前我国学前教育的实际情况。农村地区，尤其是西部农村地区适龄儿童无法入园，无法入有质量的园，无法人好园，问题非常突出。因此，学前一年义务教育农村先行，是非常有针对性的政策设计。
    同时，鄢超云教授指出，当前我国农村地区的学前教育，“独立建制幼儿园”方式遭遇诸多问题，较多地采用了小学附属幼儿园(班)的形式，学前教育沦为小学附庸，成为小学的“钱袋子”。“小学化”问题不仅没有得到防止、纠正，反而愈演愈烈。课题组提出的“重新划分学段，构建K一2一体化教育”对于有质量地发展农村学前教育，“真正确保每个幼儿平等地、有准备地站在学校的大门前”，非常有现实意义，也看到了根除“小学化”顽疾的希望。“K一2一体化教育”的制度设计，充满了创造性，体现了实践智慧。
    研究创新：基于实证研究 扩展研究视角
    本研究以公共产品理论、教育公平理论、质量成本理论、社会融入理论等为理论基础，采用理论研究和实证研究相结合、量化研究和质性分析相结合的研究范式，综合运用文献分析法、观察法、测查法、问卷调查和访谈法，创新了学前教育理论研究的范式，为学界树立了新的标杆。
    北京师范大学冯晓霞教授对此给予高度评价。冯老师认为，以往的研究更多的属于“呼吁水平”，而刘焱教授的研究则达到了“提供证据水平”。比如关于纳入义务教育的必要性、关于差别化的路径选择，学界许多人对此似乎都有认识，但本课题研究用大量的实证资料证明了这一切。本课题首先证明了效能，使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必要性得到了有力的支持。然后，以质量成本理论为基础，探讨学前教育质量与成本之间的关系，并测算出不同质量标准下的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经费规模，从政府财政投入的可能性方面提供了几种可能的选择。同时本课题拿出了很多证据证明差别化的路径选择是多么必要。所以，整个研究为我们理性地、全面地思考学前一年教育义务化提供了充分的、详实的论据。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刘占兰研究员也认为，本研究扩展了我国学前教育领域的研究视角，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尤其是每一项研究的设计思路、研究的切入点，以及测算方法都特别有意义，将会为决策的研究做出很大的贡献。并预计研究所展现的精致的设计和基于实证的方法，会引导着学前领域不断地进行一系列的基于实证的研究，这种引领作用非常重要。
    在本次发布会上，与会专家还就本课题需要进一步深入探索的问题展开讨论，比如学前教育体制机制、学前教育财政投入、幼儿园教师队伍建设、特别是K一2一体化教育体系的问题。许多学者和部门领导都表示愿意加入这个课题。
    鄢超云教授表示：“我所在的四川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团队已经多次认真学习、讨论这一研究成果，并根据这一成果，修改、调整了我们的培养方案、教学方式、职后培养、课题研究等。我们还将这一成果介绍给四川省教育厅、成都市教育局的相关部门领导。可以预计，这一成果必将为包括四川在内的西部农村学前教育事业发展带来福音。”
    正如《学前教育》杂志社杜继纲主编在报告会上所指出的，一项好的研究除了给我们提出一些启发的东西来，更能激励我们去思考、去探索。
    “学前一年教育纳入义务教育的条件保障研究”，正是这样的一个研究。
摘自：《学前教育》2015.04
编辑：cicy